要知道很多时候这种从小被赞誉和恭维声中长起来的嫡女,反而在大事大非上是最为脆弱的,偏偏这种曾经深陷泥淖,眼前昏天黑地,在永无止境的绝望生存下来的人,反而能做出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
她们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华富贵,并且为了守住这来之不易的身份拼死相搏,所以比起只知道治家管理后院的主母,周乾言反而更偏爱这种绝境中爆发的女子,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似乎爱慕自己,一个女人能为了心上人做到何种地步,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。
这送上门的机会,不利用岂不是暴遣天物……
只是一杯酒的功夫,两人的身世和利用价值就在他心中打了个转,暗自招来身旁的小太监,低声吩咐道:“回头把那个跳舞的女人给我送到府上,我有话要对她说。”
酒过三巡,身旁的太子也有了几分醉意,目光朦胧的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,皱着眉头看到鬼鬼祟祟出去的小太监,忍不住低声问道:“三弟,这是在候府当中,还是管好我们的人,别去冲撞了人家,否则那就不妙了。”
身旁离得近的几个官员听到了太子这番带有醉意的话,心中皆是暗惊,他们都知道太子不过是个草包废物,只是这半梦半醒之间,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,而且思虑十分周全,简直和平日的太子判若两人。
周乾言则是一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,低声恭敬的说道:“我让那些小太监去给太子弄醒酒汤了,您毕竟是储君,在这人前失仪不太好,更何况我今日之事万一传到父皇耳中,恐怕又要斥责了。”
太子一听到父皇二字,顿时打了个哆嗦,只觉得背后汗毛直立,忍不住挺直了背脊,看向人群当中的这场闹剧,不敢深思,只是他心中总有几分疑虑,好像刚才大脑有一瞬间极其清醒,可如今又糊涂下去了,这样的念头没能在他脑海中维持多久,就听到蛮不讲理的吴夫人说道。
“世子殿下固然尊贵,只是这手也伸不到人家将军府的家务事吧,自古以来落叶归根这是天理人伦,将军府和侯府百年基业,哪有看儿女流落在外的道理,虽然平日将军夫人善妒了些,但这种大是大非上,还不至于需要旁人提点,恕我多嘴,世子爷这管的也太宽了。”
吴夫人虽然粗鄙,但说的却是话糙理不糙,一般民间的孩子也就算了,只是这大家族的孩子,万万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,即便是找个最不起眼的院子,随便冠个竖子庶女的名头往那一丢,到了年纪若不是回老家成家立业,就是随便找个人嫁了,这是大多数奴婢上位所生孩子的归宿。
而像威武将军这样死心眼,偏偏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乃是极其罕见,虽然不合祖宗规矩,但是在场尤其是适龄婚配的女眷,却是极其赞同,心生向往。
小郡主看着沈挽鸢含笑站在人群当中,不置一词的模样就心中恼火,忍不住开口呛声道:“世子爷是外人,那莫非这位夫人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?”